第(3/3)页 方玲看到了穿着风衣、拎着公文包、手持长柄雨伞,风尘仆仆的方盛皓?! 他站在楼梯口处,公文包上还贴着机场的行李标贴,正冷冷地看着她。 方玲只觉得面上烧得慌。 关海芙不依不饶地怼宋熙,“……要是我哥在,你还敢这样欺负我妈?” 宋熙看到这个浓妆艳抹又咋咋呼呼的小妖精就烦,他理都没理关海芙,只是对小汤说道:“准备后事吧!” 小汤呆了一呆,带着哭腔问道:“宋老总,我们首长他……” 宋熙也红了眼圈,沉声说道:“老关他……已经去了。” 所有在场的人皆尽沉默。 人人都垂下了头,为这位老英雄默哀。 关海芙惊呆了。 她冲进icu病房,却看到医护们正在拆除病床上老人身边的各种医疗仪器的管子? “爸爸!”关海芙大哭了起来。 可惜,静静躺在病床上苍老瘦弱的老人再也不会回应她了。 病房外头,方自立看到了父亲,连忙迎了过去,接过父亲手里的公文包,又低声说了一下情况。 方盛皓红着眼圈点点头。 他径自越过方玲,走向icu病房。 方玲喊他,“盛皓……” 方盛皓理都没理她,推门而入。 方玲只得捂着已经开始发热肿胀的面庞,也跟着进去了。 关海芙半跪在病床旁,哭得半死。 方盛皓行至病床前,怔怔地看着继父。良久,他除下帽子,朝着已逝的继父久久鞠躬。 方玲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,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。 看得出来,海芙和盛皓对关庆白的感情不是假的。 以前,方玲还有理由——是因为关海龙从中作梗,才让这个家乌烟瘴气。 可关海龙离开都快二十年了,在儿女们都喜欢关庆白、孝顺关庆白的前提下,她方玲也没能把这个家给经营好。 是,她也可以怨关庆白不关心她、不关心家里人……但当初组织撮合她和关庆白的时候,也曾清楚明白地说过:关首长因为工作的原因,无法面面俱到地照顾家庭,所以需要一位性格独立的女同志照顾他、照顾好孩子们。 而她,又何尝不是贪图军区司|令夫人的头衔呢? 凭心而论,关庆白是个很好的伴侣。 他给予她最大的信任与尊重……虽然他爱着的,仍然是前妻杜敏。但不管发生什么事,哪怕是她动了白桃桃,他也只是将她软禁到温泉疗养院…… 在过去,方玲恨过关庆白。觉得白桃桃最终也没有什么损失,凭什么她要付出十几年的自由,被拘在那个温泉疗养里? 直到今天,她见识到宋熙的怒火,才一下子明白了关庆白的苦心。 到此,方玲悔不当初! “盛皓……” 方玲再次低唤着儿子的名字。 方盛皓轻声问她,“妈,你不想跟我爸说些什么吗?” 方玲咬住下唇。 方盛皓久久得不到方玲的答复,不由得满心的失望,走出了病房。 方玲浑浑噩噩地被关海芙扶了出去。 不过,当她听说关庆白对于他的遗产分配时,不由得诧异地睁大了眼睛,激动地说道:“什么?老关他……这么多年来,一共只有十万块钱的存款?这怎么可能呢?” 方盛皓冷冷地说道:“这证明我爸清清白白的!怎么,你还希望他有过亿身家吗?” 方玲语塞。 顿了顿,她不甘心地说道:“那按说,他的遗产我得占一半儿,剩下的才是几个子女分……关海龙早就已经死了,关倩倩才六七岁大,她凭什么也分到一份儿?” 方盛皓脑门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,“我们兄弟姐妹……对父亲的遗嘱并没有意见。如果你觉得不公,那就来打场官司怎么样?” 方玲愣住,“盛皓,妈妈是在为你和海芙争取利益!你爸爸的遗产,关宋秩什么事?凭什么他也能分一份?还有关海珊!她都离开了二十年了,没给过你爸爸一分钱,她没有赡养过你爸爸凭什么分遗产?” “照你这么说,我也不是爸爸的孩子!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,甚至不姓关!他为啥还给我一份?” 方玲寸步不让,“我和他是合法夫妻!你是他的继子女,你当然也享有继承权!” 方盛皓气得满面煞白,“爸爸他尸骨未寒,你就在这儿为了那点儿针头线脑争得头破血流?你以为宋秩和桃桃在乎这点儿钱?你以为海珊在乎这点儿钱?” “他们在不在乎我无所谓!”方玲说道,“可这是我应得的!” 宋秩说道:“盛皓,要不就听你母亲的……” “不!” 方盛皓吼道:“那是爸爸的遗愿。” 宋秩平静地说道:“你母亲的意见也很重要。一切公事公办,这很公平!” 方盛皓猛然抬头看向宋秩,“宋秩……就按照爸爸的意思来,好不好?算我求你了!” 方玲只觉得莫名其妙,并且觉得儿子的脑袋有问题,“盛皓!你有点骨气好不好?把你的腰杆儿挺起来,干嘛这样低声下气地求他?他只是你爸爸的养子……还是连收养手续都没有的那种!” 宋秩冷笑。 方盛皓快要崩溃了,冲着方玲怒吼,“闭嘴你这个蠢货!” 方玲惊呆了,“盛皓,你就是这样跟妈妈说话的吗?” 关海芙也觉得怪怪的。 ——首先,她并不反对爸爸对遗产的分配,她自己能挣钱、虽然挣得不多。她也隐约感觉到,父亲对于遗产的分配,对儿女是一视同仁的,只是对母亲方玲有些不公。但这也说得过去,毕竟父母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冰点。 ——其次,她无条件信任哥哥方盛皓。既然哥哥全力赞成父亲对遗产的分配,就证明着,这么做对她、对母亲是最有利的。 于是关海芙也劝方玲,“妈,算了……我们听哥哥的,那一万两万的也没啥好争。你不还有工资呢?退一万步讲,我能挣钱,我养你!” 方玲坚持道:“那是我该得的。” ——她在乎的也不是那几万块钱,而是体面。她不能忍住,丈夫留给她的东西,比任何一个子女的还要少。 宋秩对方盛皓说道:“关叔的遗嘱在那儿,可能咱们还是按程序,走一趟法院……不过,这几天要给关叔办理后事儿,咱们暂且不提这事儿。等关叔的后事儿办完以后,再来了结这些恩恩怨怨。” 方盛皓心里突突狂跳。 方玲毫不示弱地说道:“你们等着!总之……不是我的,我不要。是我的,就该是我的!” 方盛皓闭了闭眼,只觉得满嘴铁锈味。 几天后,关庆白的后事办完了。 他的骨灰被迎入纪念园。 方玲果然向法院提起了遗产诉讼。因为事关关庆白的个人情况与家庭情况,法院安排了合议庭,低调处理此事。 在这期间,宋秩和桃桃已经为小倩倩办妥了收养手续,同时把关海龙的房产也过户到小倩倩名下,由宋秩和桃桃代为监管。 最终,法院做出了调解:方玲享有关庆白的一半遗产,即五万元。剩下的两个亲生儿女、继子、养子以及孙女儿每人各占一份,即每人拿到一万元。 宋秩当庭表示放弃遗产,并将自己分到的一万元赠予关倩倩。同时他又拿出一万块钱,交给法院,请法庭以关庆白的名义捐给希望工程。 关海珊不在,所以法院保留了她的追讼权力,按照调解内容,最后宣判调解成功。 在法庭上,当方玲看到宋秩不要关庆白留给他的一万,而是把钱赠予小倩倩,另外还拿出一万出来,以关庆白的名义捐出去? 她也不傻,知道这是宋秩在替关庆白的完成遗愿。 ——毕竟关海芙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,方盛皓因为妻子长年卧病,开销也大,兄妹俩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万块钱。 方玲心里不爽快,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:“说得自己多高尚似的!还把一万块钱赠予给关倩倩,关倩倩还不是你收养的?不过是左手转右手罢了!” 宋秩和桃桃不理她。 方盛皓冷若冰霜地说道:“妈你能少说几句吗?” 方玲又想发火。 她实在是受够了儿子总用这种态度对她…… 可方盛皓已经带着关海芙匆匆离开,宋秩和桃桃又一向把方玲当成死人,何况宋熙也在场,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,方玲也只好匆匆离开。 从法院出来以后,方玲觉得心情舒畅极了!关庆白死了,也不会再有人软禁她。 她拿到了关庆白遗孀该有的遗产,她还是体体面面的。 殊不知,第二天就有国安找上了门,调查当年国宾馆里的事。 方玲惊呆了。 她还以为…… 结果,宋秩当年是报过警的,有报警记录在。以前的国宾馆,为防万一,所有房间里的电话都会全录音。宋秩还挎贝了一段方玲和那个临时工的服务员通电话的内容。以及,宋秩还有当初那个临时工的联系方式,且已经把人叫到了京都。 这一切,都让方玲无法否认。 最终,方玲因为违法违纪,被除dang除名,退休级别抹消,工资待遇全都没有了! 方玲崩溃了,她想冲去找宋秩讲道理,却被方盛皓拦住。 “白桃桃明明就没有受到伤害,凭什么追究我的责任?”方玲尖叫。 方盛皓,“那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白桃桃受到了伤害呢?妈,在那个时代……可不像现在啊!如果当时不是我清醒,第一时间告诉了宋秩……一旦我走错一步,你儿子就被枪|毙了!” 方玲呆住。 “这、这……都是一家人……” 方盛皓冷笑,“你现在想起来都是一家人了?” 方玲怒道:“宋秩也没太良心了!” “是你没有心!你没有资格说别人!” 方盛皓怒道,“……你已经够本了!你犯了那么大的错误,可爸爸还是保下了你!让你在温泉疗养中心舒舒服服的过日子!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当场事发了,我爸爸也保不住你!所以爸爸对宋秩一直很愧疚……在他小的时候,你和他都没有好好照顾过宋秩。等到宋秩结婚了你还去算计他的妻子!” 方玲:…… 方盛皓怒吼道:“爸爸在分配遗产的时候,你以为他是在偏心宋秩吗?其实他是在偏心你呀!只要宋秩接受了他的遗产,宋秩就得看在他的养恩上,对你网开一面……是你自己堵死了你的退路!你还有脸说什么体面不体面!” 方玲呆住。 方盛皓说道:“也就你那点儿眼光,才非要去争那点儿针头线脑的!你知道宋秩是什么人吗?他一个月的工资就好几千,人家在国内、在国外一直有专业书再版,版权费有多少你知道吗?” “再说他兄弟宋穗……现在已经有过亿身家!人家现在是国内首富了!你觉得宋秩看得上这两万块钱?亏你还有脸说什么体面!你知不知道,为了这些点儿钱……你的体面已经荡然无存!” 方玲,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跟我说?” 方盛皓冷笑,“我说少了?当初你要去伤害白桃桃的时候,我有没有劝过你?你听了吗?我让你好好修复一下和爸爸的感情,你听了吗?我让你不要为了那些遗产去跟宋秩争,你听了吗?” 方玲,“可我都是……” “你都是为了我,是吧?”方盛皓冷冷地说道,“可以的话,我真希望你从来也没有生过我……算了,说这些已经没有必要了,反正目前已成定局,你就继续呆在温泉疗养中心吧,我会出钱供养你的。” 方玲,“不要,我不想呆在那儿了!盛皓,我要跟你住在一起。” “你想都别想!” 方盛皓恨声说道:“李蕊的身体不好,如果让我知道,你还要去闹事,或者是她因为你的原因而健康情况恶化的话……方玲,我跟你的母子关系就走到头了!” 方盛皓匆匆留下一句话,离开了。 方玲像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瘫坐在沙发上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