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,脸上那副饕餮食客的满足神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如山的气度。 他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碗筷的女儿,目光中闪过一丝柔和,但声音却刻意压低了,只让朱棣能清晰地听到。 “家宴吃得差不多了。” “该谈谈国事了。” 庭院中的气氛陡然一变。 方才还弥漫着的饭菜香气和家庭温暖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抽走,换上了北境凛冽的寒风。 徐妙云收拾的动作微微一滞,但她没有退下,只是安静地将碗筷放到一旁的托盘里,然后垂手立在朱棣身后,表明了自己并非需要回避的妇孺。 徐达对此并未表示异议。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,缓缓掏出了一份折叠起来的公文。 那并非朝廷下发的正式塘报,纸张的边缘有些粗糙,显然是一份手抄的副本。 他将副本在石桌上展开,修长有力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着,发出“笃、笃”的声响,一下一下,如同战鼓的预兆。 “阿鲁台那三千骑,虽然让你一口吞了,渣都没剩下,但老夫这心里,不痛快。” 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股子沉甸甸的份量。 “他们是什么?他们只是探路的饿狼,闻着味儿扑上来的先头部队,在他们背后,是拥兵数万的纳哈出,是贼心不死的北元小朝廷。” “这一仗,你打得漂亮,老夫没话说。” 徐达的目光从战报上抬起,直视着朱棣,“咱们的铁路,是神来之笔,它就像一道铜墙铁壁,能把北平护得严严实实,能让你在自家门口,把阿鲁台打出屎来。” 话锋陡然一转,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。 “但是,它动不了啊!” 这一句话,充满了不甘。 “咱们总不能指望把铁轨一路铺到漠北的草原上去吧?这仗,赢是赢了,可却是守着家嬴的!” 徐达一拳轻轻砸在石桌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 “咱只能等着人家上门来打,打完了,人家拍拍屁股跑了,咱们却伸长了脖子都够不着人家的后脑勺!” “这算什么?” 朱棣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温情早已褪得一干二净。 那双刚刚还含着笑意的眼睛,此刻像是被极北的寒风吹过,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冷冽与锋芒。 第(2/3)页